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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覆仇有門 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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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、第三十章覆仇有門

“林哥哥,你覺得這個花瓶怎麽樣?”郁薇在人群裏東竄西跑,間或蘇蘇麻麻的喊上一聲“哥哥”,讓林追憶幾度想著逃離此地。

不待林追憶做聲,郁薇便付了銀子,將一只等人高的花瓶放進了林追憶的懷裏,然後指向一只紅木櫃子說道:“我還缺一個像樣的衣櫃,林哥哥,你會幫我帶回宮吧?”

林追憶在那瓶頸上生生捏出一道裂紋來,沈聲道:“帶不了,這亂七八糟大件的東西帶上了,還如何縱馬。”

郁薇風情萬種的投來一瞥,然後勾唇笑了笑,說道:“我果真是該去刑室看看,都有什麽折磨人的方式。”

“你別欺人太甚!”林追憶有些惱怒,一松手,將花瓶摔至地上,緊接著碎成了一片一片,咬牙道:“我可不是閑人,宮中事物繁忙,恕不奉陪!”說罷轉身,欲上馬離去。

對面,一身水藍色袍子攏身,俊美非凡的藍正走了過來,沒有看向郁薇,而是對馬背上的林追憶淺淺一笑,說道:“許久不見了,林護法。”

“哼!”林追憶沒有瞧他,踢了一下馬兒,緩緩離開了人群。

“主人。”郁薇小聲喊了一句,見藍依舊沒有正眼瞧她,只是錯身過去,翩然而行,周圍無數女子上前獻媚,他也只是面色溫和地避開了眾人的糾纏,留下了一個驚為天人的背影。

“嘁——”郁薇冷笑了一聲,然後沿路買上了大堆的胭脂水粉和瓜果梨棗,逛得盡興了,便也回到了宮中。

而楚府裏,墨溪神情淡淡地繡著手裏的富貴牡丹,身側的楚逸雲悶悶地喝著茶水,許久之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,說道:“該死的杜清月,毀了我一生的抱負!”

墨溪擱置了手裏的針線活,擡頭看了楚逸雲一眼,淡淡說道:“現在不是很好嗎,那些癲狂的理想就擱置了吧,人活一世何必太執著於得失了,如今我們有了灝兒,還有藍兒那麽出眾的孩子,一家四口享受天倫之樂有何不好。”

“婦人之見!”楚逸雲咬牙說了一句,又道:“男人一生誰不想坐擁皇權,君臨天下的,那南宋本就該是我的,我如何能忍氣吞聲就這麽——”話音未落,見墨溪對自己使了個眼神趕緊噤了聲,回身看了一眼遠遠走來的藍,確認他沒有將對話聽了去,臉色一緩。待他走近了,沈聲說道:“譚月堯是宮中年輕的朝臣,你與他有交情也罷了,那王駿和許彥彬二人輕浮的厲害,那種人少接觸為妙。”

藍欠了欠身子,臉上漾著早春的暖意,說道:“他二人本性不壞,而且一個是太尉的長子,一個是腰纏萬貫的商賈,多接觸一些總歸不是壞處。”

“哼!”楚逸雲顯然是心情不悅,板著臉道:“與其和他們幾個出去喝花酒,倒不如得了空多教教灝兒功課,那孩子整日就喜歡舞槍弄棍,我看就是被你這大哥帶壞了,哪有一點像我的地方。”

“孩兒知道了。”藍客氣地答應著,臉上淺淺的笑容讓周身的陽光都黯淡了許多。

“罷了,為父今日心情欠佳,語氣重了些,你也莫要上心,明年眼見著要殿試了,你也多做做功課,我楚逸雲當初連中三元,希望我的兩個孩子亦是。”楚逸雲說著,臉上終於是有了一絲的笑意。

墨溪白了他一眼,嗔怪道:“都說好漢不提當年勇,老爺您可真是的。”

“哼,詩詞歌賦在我看來不過爾爾,要知道我就算是指點江——”“山”字沒有出口,楚逸雲自覺失言,笑了笑,道:“得了,說多了有就些吹噓了,藍兒你忙自己的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藍跟著笑了笑,看著這近在眼前的養父養母,臉上難得有了真實的笑意。

只是,他剛一回到房間臉上的溫和一掃全無,隨手擦拭了幾下佩劍,一道冷芒投在了臉上,映襯得他面色深沈,仿佛平時溫和淡雅的氣質消失殆盡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沈和城府。

“進來吧。”

此時並無人敲門,他卻淡淡說道。

只見一個男子閃進了臥房,跪在地上恭敬的喊了一聲:“主人。”

藍擱置了利劍,揉了揉眉心,修長的手指撩開淩亂的發絲,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很在意的問道:“關於南宋將領趙光賢的事情,你查到了多少?”

“回主人的話,那人去年年底就過世了,屬下去他的府上查過,曾經金國確實有人和他秘密往來,兩人似乎一直保持通信,這是屬下翻出的幾封書信,請主人過目。”男子說著,從懷裏取出幾封泛黃的信箋,雙手獻上。

藍的眼神華光一現,伸手接過了書信,隨便扯開一封,然後抖開了信紙,見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,但是用語卻分外有力,倒像是故意扭曲自己的字跡,為了防止被人查證的。

“吾兄光賢,我如今回國無門,報仇無望,朝中時局全仰仗你知會一二,一國皇子流放在外,潦倒至極,嘗盡世間冷暖,幸得還有你掛懷,不至於伶仃無依,自此,謝過。趙靖書。”

藍瞇起了眼睛,疑惑道:“趙靖?”

將書信拋至一旁,重新打開了另一封來看,見內容為:

“吾兄光賢,我如今是遭流放的皇子,與我便不用敬語了吧,如今我已順理成章的介入朝廷,不日之後定會取得完顏璟的信任,屆時舉兵南下,奪回江山指日可待,還望吾兄助我一臂之力。趙靖書。”

重新抖開另一封書信,藍的神色陡然犀利,眼睛裏燃著仇恨的火焰。

“吾兄光賢,你我書信偶遭藍昭宇發現,他雖與我交好,並承諾不會上報完顏璟,責令我斷了與你的聯系,但思索再三,終不放心,勞煩吾兄遂擬幾封書信,假意與藍將軍勾結甚久,意圖謀反,你二人皆為將領,此罪可誅,完顏璟多疑,定會將他斬草除根,我心雖有不安,但為了霸業,不得不做出小人之事。趙靖書。”

攥緊的拳頭發出幾聲突兀的“咯噔”聲,藍即刻將其餘書信一一拆開,想確認一下這趙靖的身份,只可惜兩人書信甚為謹慎,對於趙靖目前的處境一字不提。

單手撫上額頭,藍的眼神變幻了許久,最後低低地笑了起來,自語道:“藍將軍還真是死得夠冤呢,勾結趙光賢,呵呵,笑話。”

穩住了自己起伏的情緒,他看了面前跪地的男子一眼,冷聲道:“即刻離開這裏。”

“是。”男人急忙離開了臥房,留下藍獨身一人沈默著。

藍的眼神變換再三,心道從前和我爹交好的男人不少,最為知心的該是劉向捷,陶天廣,張易,還有——

楚逸雲。

這幾人素來情同手足,舉兵南下也是他們共同的目標,陶天廣年前被曼華宮鏟除,如今僅剩下了楚逸雲,劉向捷和張易。也許是杜清月私底下又做了什麽手腳,如今劉向捷和張易也不敢堂而皇之的鼓動完顏璟出兵。

總算有點眉目了。

事不宜遲,藍即刻收起了書信,然後出了府,拐過了幾個街角之後,帶上了半邊金屬面具,然後縱身往翊凕教趕去。

墨溪做罷了針線活,捶打了一下酸痛的脊背,閑來無事便來到了藍的臥房,給他整理了一下書桌和衣櫃,然後鋪了鋪床榻,卻在枕頭底下翻出了那幾封瞧著有些年歲的書信,信封上幾個大字“趙光賢親啟”。

墨溪嘀咕了一句,眼神陡然一變。這個男人的名字她有所耳聞,自己和楚逸雲夫妻多年,對他的身世大致有些了解,趙光賢乃是他在南宋的一個心腹,原本還指望著他能在自己舉兵回國時做到裏應外合,誰料竟是得了急癥就那麽死了。

藍怎麽會有他的書信呢?

莫非只是重名嗎?

墨溪皺了皺眉,雖是不該,卻還是悄悄抖開了書信,一封一封看過之後,腳下的步子有些踉蹌,因為這麽多年以來,有一件事卻是她所不知情的,當年藍昭宇的死竟是有人栽贓陷害,而罪魁禍首竟是楚逸雲。

這個男人究竟還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呢?

明明斷送了藍府上下無數條性命,卻還能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臉,在藍的面前扮演著慈父。

無情似他,為何會想著冒著生命危險救出了藍呢?

不及多想,她趕緊將書信交予了楚逸雲,如果藍已經有所行動了,她得給楚逸雲提個醒,絕對不能被查出什麽來,畢竟多年的父子親情,即使有假,她也不希望就此斷送了。

楚逸雲見到書信時自是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,但很快,他平覆了一下心情,對身側一個看似家丁打扮的男人說道:“回去通知你們尚閣主,我需要請他幫個忙,幫我殺幾個人,不過是以曼華宮之名,而不是筱隱閣。”

墨溪一驚,重新審視了一下潛伏在楚逸雲身邊,貌不驚人的小家丁,見他低眉問道:“不知老爺想殺何人?”

楚逸雲略一猶豫,然後舉著茶杯,淡淡地喝了一口茶水,說道:“劉向捷,張易,還有我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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